[鹿鸣]繁露
那是谁也不会知道的感情。
如同六月的流火，划过天空，闪烁着鹿丸的心。
他用不为人所察觉的余光轻扫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人，看着那个人一点点从一个孩子长成一个少年，再从少年，变成青年，成为一双儿女的父亲，然后再变成一群孩子的爷爷。他的后代可能会和宇智波家的女儿通婚，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全木叶的团结。
这个人正一点一点的成长着，从一个调皮捣蛋只为吸引别人目光的孩子，成为一个吊车尾的下忍，在成为整个忍界的英雄，如今身着御神袍，坐在属于火影的高位上，将木叶发展成谁也没有想象过的模样。然后卸下火影之位，作为一名一流的上忍为木叶完成各种不可思议的任务，然后垂垂老矣。
鹿丸以为自己所幻想的一生，正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展开这人生的篇章：有一个温柔的妻子，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儿子，在火影的参谋官的位置上挥洒着汗水，然后一点点的到了耄耋之年，死在自己妻子的前面。
他所求不多，这是这些点滴的宁静。
传承着木叶之火。
“鹿丸，怎么了？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鸣人修成了仙人模式，每每鹿丸思想的缰绳快要跳出自己所思考的范围之时，鸣人总会出声打断。可鹿丸知道，那不过是他的虚心作祟，鸣人的眼角并没有出现如同胭脂般的红痕，那是没有开启仙人模式的表现。
“不，没什么。”他有些慌乱的掩饰过去。找了其他的话茬来分散鸣人的注意力。“今天不回家当个好老爸吗？”
“不了，还有好多文件没做完呢。”鸣人脸上露出了苦笑。
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没有回家了，事实上，鸣人自从当上了火影之后，不回家的日子反而变多了。不知道是不是清楚会变成这样，旗木卡卡西在鸣人拥有了一双儿女之后，才把火影的位子传让给他。不得不说，这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。
否则鸣人可能连婚都没时间结。
心底有个渺小的声音不断出现:“他不结婚的话，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吗？”
“这样就只有你陪在他身边了啊。”
”啊，独占火影大人，想想就让人觉得很兴奋啊！”
这已经是多少次了，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，鹿丸并没有逃避，但他也并没有接受，这就是自己，他告诉自己，这就是自己内心的原罪和丑恶。它真实存在，但也仅仅限于他的内心之中。
鹿丸低下头，避开鸣人蓝色的眸子，他曾听宇智波家的女儿议论过那双眸子，比天空还要蓝的颜色。
是啊，澄净到让人不敢面对。
“要是我有鹿丸这么聪明就好了，啊，或者卡卡西老师那样也行啊。”鸣人伸了个拦腰，微微露出了一点腰间的皮肤，鹿丸觉得自己的视线仿佛黏在了那里，挪不开眼。
“笨蛋，做你自己就好了。”鹿丸捂着额角，嘴里轻声说道。
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有多少被你拯救过，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一样。
但是我们拥有同样的目标，这会让我们的心贴的无比的近，同时也被间隔的无比的远。
“啊，佐助！”
在房间中间突然出现的人，鸣人的声音刚刚落地，面前的人，就将手里的报告扔给了鹿丸。刚才还说着要整理剩下文件的人，此刻从办工作的后面一步跃前，站在佐助的身边，一上来就是毫不犹豫的过了几招，速度快到鹿丸完全没有看清楚。
然后鸣人哈哈大笑的勾着佐助的肩膀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，向鹿丸挥挥手，“抱歉，文件明天再来处理啦，佐助难得回来一样，我们先去一乐了。”
剩下鹿丸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，看着佐助刚刚带回来的密件。
所以说，他真的没办法喜欢上宇智波家的。
鹿丸在心里叹口气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只要佐助一旦出现，不管是在哪里，做什么，都能轻易占据鸣人的全部视线，所有的注意力。
忍界大战后，佐助能够重新回村，鸣人甚至表现的比小樱还要高兴，在这个世界上，只有鸣人从始至终没有放弃过佐助。
而在一步之遥以外，鹿丸就看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背影，守在自己的位置上。
他无法追上去，因为他知道，那里没有属于他的位置。
既然没有，那又何必弄得自己满身狼狈呢。
鹿丸叹了口气，说了句口头禅，认命的开始处理佐助留下的文件。
再走出火影楼已经是深夜时分了，路上没有什么行人，只是在他面前会出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“宇智波佐助。”饶是鹿丸，他也有一时半刻没想明白，这个平时跟自己没有半点私下交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，看样子，明显是在等自己。
“还是这么讨厌我啊。”青年的佐助放下了许多东西，那是鹿丸体会不到的东西，他不曾经历，也不曾理解，他所有的出发点都站在鸣人或是木叶，所以他对眼前的人从来都无甚好感。
“并没有。”鹿丸挠了挠头发，工作了一天，他可不想和宇智波的天才继续打哑谜，“没有喜欢，何来讨厌。”
”说得好，那么，就永远也不会讨厌鸣人吗？”佐助看似无意的提道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鹿丸皱起眉头，警戒着，他不想让此时的平静被眼前的人打破，即使是一丝一毫也不行。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，佐助转身留下一句话，“你关心的火影大人现在在一乐，估计自己走不回去了吧。”
挥一挥衣袖，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“混蛋。”鹿丸咒骂一声，认命地向一乐走去。
只要碰上关于鸣人的事，他大多数时候都只能选择认命，那是纵然凭借他的天才智商也无法解答的谜题。
匆匆赶到一乐，连忙替鸣人向添了麻烦的店长大叔道歉，然后半扶着醉醺醺的鸣人向他家走去，雏田应该还在家中等着鸣人归来。
“怎么样，扶着自己在意的人。”心底的声音再次响起，鹿丸皱了皱眉。
“是不是心神荡漾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恋爱中的毛头小子。”
作为一个成年人，鸣人并不轻，他大半的重量都压在鹿丸身上，这让两个常年都进行办公室工作的人略感吃力。鹿丸手上使了点劲，紧了紧鸣人，能让他调整到一个更容易搀扶的姿势。
可醉酒的人，哪里听得了使唤，身体一歪，两个人意外的撞进了一条暗巷，同时鹿丸的头被撞在了墙上，发出咚的一声巨响。
“抱歉抱歉。”鸣人挣扎着想要站好，却腿脚发软，只能半撑在鹿丸身上，勉强站好。
“该死的，别动！”鹿丸低咒一声，发出警告。同时将鸣人牢牢扶住。
鸣人离他非常近，这是重未有过的距离。他感觉到鸣人带着酒味的鼻息洋洋洒洒的喷在他的脸颊上，让他的脸颊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，蓝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水光，带着猫须的脸颊上沾染上了一抹嫣红，甚至比他仙人模式的时候，更让鹿丸目不转睛。
打破眼前局面的人，是鸣人。
这个意外性No.1忍者，毫不犹豫，甚至是毫不留情的轻易的揭下了鹿丸的伪装，一下子就让木叶的军师溃不成军。
那是一个带着酒气的吻，沾上了鹿丸的唇。
鹿丸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。可是梦境却这么的真实。
“鸣人。”模糊的气音充斥在两个人的口腔，还没说完的音节，被鸣人整个吞进口腔，然后鹿丸闯进了鸣人湿热的口腔。
“如果是梦，就让我别醒吧。”
唾液在两人之间交换着，鹿丸终于如愿以偿的抚上了今天才窥视到的腰际。大概因为酒精的缘故，鸣人的皮肤发烫，却让鹿丸觉得没有比这更真实的梦境。
“鹿丸……”唇齿交换之间，面前的人吐露的是自己的名字，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癫狂，鹿丸手上使了劲，掐得面前的人的腰间一片紫红。
估计是会留下痕迹了。
“抱歉……”一吻结束，鸣人靠在鹿丸的肩上，喘气说道。
湿热的气息，沾染在鹿丸的耳根，他摇了摇头，然后意识到面前的人看不到他的动作，然后才低声说了一句，“不，该抱歉的人是我。”
“我知道，鹿丸的心情，也知道鹿丸心里的想法。”鸣人和鹿丸稍稍拉开了些距离，巷子外有昏黄的灯光微微泄进巷内。
“可是……”
剩下的话，被鹿丸打断了。
“没有可是，这只是一场梦，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梦。”他太明白眼前的人希望得到的东西，也太明白眼前的人珍视的东西。
那些东西让他们的心贴的无比的进，可也让他们隔得无比的远。
那是横在他们之间的责任，未来，传承和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的火种。
太多的先知走过这条路，太多的人将希望寄托给如今的他们，而他们又会将这些看不见的东西传递下去，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，火就会燃烧。
在得到的时候，就伴随着放弃。
这是自然的守恒，没有人能够打碎。
所以他们做出了选择。
幸好即使是如今这般，他们的选择也从未变过。
“抱歉，鸣人给你添麻烦了。”温婉的妻子站在门口迎接被同僚送回的酒醉的丈夫。
“不，麻烦照顾好火影大人，明天还有重要会议呢。”淡淡叮嘱了工作上的安排，鹿丸合理的微笑着，告别了属于鸣人的温馨的家。
所有的一切无人知晓，见证者只有漆黑星空中的这轮明月。
青年终于仰起头，将眸中的水光逼回眼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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